悲伤的张大姐

今天上午9.30分左右我拿着给小外孙女新买的两条裤子去中海胡同的一家裁缝店挽裤角。推门一看，原来是20多年以前在铁路系统下属的裁缝店里工作过的张艳华大姐自己开的小店。见到我，她挺高兴，正逢店里没人，她接过裤子，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又给我拿矿泉水。她说:这个小屋后边的二层楼是原先铁路局下属的一个职工浴池，撤了之后，门前这个20平方米的带小阁楼的小屋就租给她开店了。她说:我今年76岁了，在这开店都干了16~7年了。都是老客户，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正说着，她接了一个电话，是法院打过来的，定下年后2月20日开庭。放下电话，她一扫刚才的高兴劲，阴云密布的脸上，闪着泪光，我吓了一跳，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她叹气道:不是，大妹子啊！咱们是老相识了，我了解你的为人，我也不怕你笑话了，大姐我实在是太不省心了。于是她告诉我说:去年4月28日，老伴住院12天，病情稳定就回家了，可刚出院4天，因心梗突发就走了。把她打击够呛，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更大的打击还在后边呢。处理完老伴的后事，她想到自己年岁不小了，决定把她们名下的那套128米的房子过户给她孙子，(孙子14岁上初中)，老伴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意愿，可惜他走的突然，一切手续都没提前办，这件事被她女儿知道了，就作的不像样，不依不饶的，不顾亲情与她弟弟和侄子争。她对女儿说:我和你爸对得起你，这么多年，我们对外孙子，吃穿用度，包括一对一的补课费，花了多少钱，自己孙子都没花那么多钱，你心里没数吗？你与婆婆关系不好，婆婆去给你小姑子看孩子，不管你，你辞去法院工作照顾孩子，(她老伴是中级法院二庭庭长)，我和你爸接过给你交社保医保的重担。每月交1800。你还有半年就50岁办退休了，一交就是10多年，这一笔钱是多少，你心里没数吗？你总认为我手里有多少钱，生怕都给了你弟弟，实际上我和你爸每月开的这一万多元钱，除了不断地帮衬你，我们手里就剩不下多少钱了？而你弟弟弟妹俩人挣的钱基本上能维持自己。真不像你这样总来搜刮我们。还时不长地心疼我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辞辛劳地开小店挣点小钱。我说的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们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还要将我们唯一的房子留给孙子都不行。不听我们解释，张囗就要40万补偿，不接受，就把我这个亲妈告上法庭，扬言誓不罢休。并且还跑到法院里叫嚣，我爸的丧葬费不许直接给我妈，得给我，否则我跟你们没完？这不，一纸诉状把我告到法庭。法院告诉我过了年开庭。大妹子，你说这不是做孽吗？人家法院里老伴原先的同事都说，赵庭长，人很好，还有才，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我知道，女儿13岁才从奶奶家回到我俩跟前，可我们尽量弥补她，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说到这里，两行老泪从大姐脸上滾落下来。我听后，既感慨又无语，安慰大姐一番，执意扔下20元钱，就告别了在门前目送我的大姐。一路上我在想，大姐白天在店里工作，晚上还要扶着墙角上很陡的铁梯子，慢慢爬到二层小阁楼里吃住。晚年的生活凄凉无助，真的是挺艰难啊？古人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养儿防老己不现实了。正如有人所说:每个人的晚年都是一场血雨腥风，或许也正如张爱玲所说的那样吧？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却爬满了蚤子。如果说:华美的袍是我们曾经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而那令人作呕的蚤子，却是现实生活中残酷的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