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31: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错以为只有他会跟她相依为命

发布时间:2024-11-07 11:30  浏览量:2

兰珍珍是孟秋的初中好友,是海汕村少有的独生女,从她的名字可以知道,她父母对她寄予厚望,将她视为珍宝。

她父母是海汕村第一批放弃渔民生活,进城务工的人。在生下她后不久,她的父母就去了广州打工,将她留给奶奶带。

在物质上,兰珍珍算是富庶的。但留守儿童常见的问题她仍然不可避免,那就是缺爱。

奶奶不喜欢这个女孩,一直寄希望她父母在城里再生个儿子,但在城里忙于赚钱的夫妇见识到城里的繁华和压力,他们勒紧裤腰带才堪堪能生存,根本不敢想再生一个的事。

奶奶把这些都归咎于兰珍珍这个赔钱货“投胎”太快,所以对兰珍珍没个好脸。

兰珍珍小时候还总觉得是自己错,一个劲想多做点家务讨好奶奶。随着年纪的增长,看到周边重男轻女的风气压根不是她一己之力可以改变。她就明白了,错的不是她,是这个操蛋的世界。

当时她才十三四岁,正是叛逆的年纪。一个叛逆,漂亮,身上还有些小钱的女孩子在海汕村是非常惹眼的存在。

她和高她两个年级的程辉“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程辉带着她逃学,抽烟,骑着村里仅有的一台“鬼火”在铺满贝壳渣的海边小路上驰骋。

有一天,兰珍珍告诉好友兼同桌孟秋,程辉跟她表白了。她满脸小女孩的雀跃,期待着所谓的命中注定。

时隔多年,孟秋当时并没有认出程辉就是小时候在她家住过一年的孟辉。但关于这个男孩不好的名声,她早有耳闻。传闻他不学无术,终日打架生事,欺负同学,换“女朋友”更是如换衣服一样勤快。她劝兰珍珍一定要慎重,不要相信这种男生。

不过这些传闻在兰珍珍这样渴望关注的女孩眼里反而是“闪光点”,她认为自己必须要与程辉这样的“名人”在一起,才能拥有注定不平凡的一生,就像电影里的陈浩南和小哑巴。

更让兰珍珍确定心意的一件事,当程辉听兰珍珍说奶奶小时候如何苛待她的事,立马启动鬼火,右手旋动油门到底,一路冲到她家门口,在路边捡了一块板砖直接扔进厨房窗户里。

天外飞砖打碎玻璃,落在砧板上,把正在破鱼的奶奶吓得尖叫,她追出来一直骂,但只吃到一嘴鬼火扬起的灰尘,还看见坐在机车后座朝她放肆大笑的兰珍珍。

“你个不要脸破烂货,敢回来我就打死你!”鬼火走远了,奶奶还在原地破口大骂。

兰珍珍坐在鬼火的后座,看着奶奶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有无限畅快。心想,我才不回你的家,再也不想回来!我会有我自己的家。这么想着,她就抱紧了程辉的腰,好像从此全世界只有这个人跟她相依为命。

兰珍珍用父母给她的钱,在旅馆长租了一间小房子。程辉时不时会过来过夜,后来钱不够了,他们就像老鼠打洞,到处换窝。有时候是网吧,有时候是台球馆,她会从他嘴里叼过同一根烟吸,两人裹着网吧的破摊子挤着睡。她那时以为这就是爱情。

全校都知道,兰珍珍是程辉的“马子”。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那些古惑仔电影里的女主角,凄惨,决绝,又快意。

交出自己的身体这个决定对兰珍珍来说并不算艰难,“道上混的”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当程辉在她14岁生日当晚提出这个要求时,她没想太多就答应了。

身体还是稚嫩的,但当时的兰珍珍觉得自己的心灵已经足够成熟,甚至是苍老的。

旅馆房间还是兰珍珍出钱开的,父母寄来的生活费在奶奶手里,兰珍珍拿不到。她把父母给她买的一个小灵通给当掉了。

当掉手机之前,她给爸妈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奶奶早就以偏概全地跟爸妈告状她早恋,和社会上的人不清不楚的事。

爸爸妈妈苦口婆心劝了她很久:“珍珍,你没出来,你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大。如果不趁现在多学点本事,以后出来讨饭都没地去。一定要上学,好好学习,别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好不好?”

“爸妈,今天是我生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他们确实不记得今天是兰珍珍生日。生活的重压之下,他们连今天是哪年哪月都记不清楚,更别说女儿的生日。

“生日快乐,珍珍……生日礼物过年回去补给你。”

“爸妈,你们可以带我去广州吗?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带我走,我一定好好学习。”

又是长久的沉默。他们并非没有想过接珍珍过来,只是客观条件不允许。他们自己就住在工地上的集装箱里,就算孩子愿意委屈,学籍怎么办?外来务工者的小孩在这连书都读不上。他们一直在攒钱,找关系,希望能解决这个问题。但目前看来,还是天方夜谭。

“再等一阵……爸妈想办法……”

“不用了。你们根本没想带我走。因为我是个女孩,是个累赘。你们的钱都是留给未来那个弟弟的!对吧?”

“谁告诉你的?珍珍!你不能这样冤枉爸妈!爸爸妈妈……”妈妈还在电话那头怒吼,兰珍珍已经把电话挂断,把小灵通交到当铺老板手里。

“180块钱。你点点。”老板给了一张红票子,和几张散票给她。程辉就在旁边盯着她手里的钱。兰珍珍抽了十块钱给他,“去买个套子吧。”

小灵通是爸妈花900块钱给她买的,只当了180元。

她的身体,连10块钱套套都不值,因为程辉拿这钱去买了烟。到最后一步才告诉她,“没事的,你以为演电视剧呢。哪有那么容易怀上。”

确实,第一次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畅快淋漓,更多的是痛和难受。

她总是叫痛,程辉嫌烦,最后去厕所完事的。兰珍珍松了一口气,好像意识到自己并不太想尝试这个禁果。

自那以后,程辉明显开始疏远兰珍珍。他身边开始出现新的女孩子。兰珍珍还在跟父母置气,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原本这样分手也算好事,可兰珍珍那段时间经常遇到有小流氓一样的人跟踪自己,朝她吹口哨。最夸张的一次,她逮到有人在公厕偷窥她上厕所。

打听才知道程辉四处跟人造谣说她是破鞋,给钱就能上,他还把她身上隐秘部位的胎记都说给人听。那些小混子生理躁动,都盯上了她。

兰珍珍气不过,跟孟秋说自己一定要找程辉算账。

孟秋劝她把这事告诉家长老师去处理,兰珍珍却说自己有办法,她拿出网上买的泻药给孟秋看。小女孩自以为恶毒的计划,其实非常幼稚。她的计划就是约程辉出来,让他喝下掺了泻药的饮料,然后在所有“兄弟”面前丢尽脸。

可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下泻药的人变成兰珍珍。一张照片传遍学校,兰珍珍雪白的裙子上沾满污秽的排泄物,蜷缩在地上,连脸上都沾有屎黄色的印子。

这件事后兰珍珍就休学了。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没脸见人,孟秋去探望过她,她家人没让进。孟秋在小窗户里看见兰珍珍躺在床上神神叨叨,竟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

兰珍珍的父母从广州赶回来,加上她那战斗力十级的奶奶一起吵上程辉家里,要求程辉父母出来给个说法。

说到这,程图南想起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她读高三时,有一户人家堵在她家门口,一个老奶奶叉着腰骂她全家养出一个畜生,逼人吃屎,以后天打雷劈什么的。

程图南以为又是程辉在外面充大哥,惹出的混事,并没想到受害者会是个女生。而且她当时在全力备考,哪里管得上程辉的闲事。把窗户一关,两耳不闻窗外事。

后来大概是程先贵夫妇赔了点钱,这事就此不了了之。因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兰珍珍生了癔症,总说胡话。梦魇里除了喊不要不要,什么都不会说。

程辉和他那帮狐朋狗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做的混账事。要深究起来,泻药还是兰珍珍自己带去的。这谁说的清楚。

兰珍珍不知道的是她父母当时已经帮她找到一所愿意接收她借读的学校,她离去她梦想中的广州只有一步之遥。

兰珍珍的母亲想把她带去广州治病,奶奶坚决不同意,父亲也有所动摇,觉得去大城市看病不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

一番争执之下,最终他们决定先回广州联系医院,再回来接兰珍珍。

这在兰珍珍的视角看,无疑又是另一场抛弃。而且这一次,是最终的抛弃。

这次回广州不久,兰珍珍的父母出了一场车祸,双双身亡。据说是她爸连轴转,白天在工地,晚上去开渣土车运沙子,母亲陪着押车。两人被疲劳驾驶夺了性命。

奶奶毫无疑问又将所有过错推到兰珍珍身上,奶奶说如果不是为了给她治病,她父母也用不着这么拼命。

在父母的丧礼上,兰珍珍突然清醒过来,一头撞到柱子上,想跟父母一同去了。不过她年轻,身体底子好,被救回来,只住了一礼拜院就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奶奶一边为她收拾床褥,一边骂骂咧咧让她不要再想着死的事,她要还债,要替她父母给自己养老!

兰珍珍没再寻死,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替奶奶做家务,收拾海产营生。

16岁的时候,奶奶替她找了一个隔壁30岁的光棍嫁了。光棍不介意兰珍珍是“破鞋”,还吃过屎的传闻,只要有个女的愿意给他传宗接代就是最重要的事。

彩礼收了八万八,奶奶的棺材本有了着落,这是兰珍珍在娘家最后的价值。

她不知道父母在天之灵看到她的归宿会不会满意,但她自己大致是满意的。有瓦遮头,有丈夫有孩子,哪个海汕村的女人不是这样过一生的。她最终变成了自己年少时最讨厌的平庸模样。

程图南他们找到兰珍珍时,她正在挑水,背上用布带绑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脚边还坐着一个满身泥巴的小女孩。还有个年纪更大一点的女孩,在旁边帮她拿桶子。

兰珍珍和孟秋的年纪一样,比程图南还小几岁,但看着就像一个四十几岁的农村妇女。脸上沟沟壑壑里都是泥土,胸部长长地垂下来,没有被内衣托住,头发已经有些花白。

程图南过去表明来意,听到程辉的名字,兰珍珍的眼珠抖了一下,“他死了?”

“嗯。我妹妹杀的。”

“哈哈哈哈。活该啊!这种人渣,老天早该收他了。”兰珍珍大笑起来,背上的娃娃却突然哇哇大哭吵着要喝奶,兰珍珍颠着背上的孩子,嘴里发出“喔喔”的声音哄他。“等一下哈,等我打完水就喂你。”

周舸向王敛使了个眼色,王敛主动过去接过水桶帮她打水。“你先去喂孩子,我来帮你打水。”

兰珍珍也不跟他们客气,把水桶交给了王敛。

她挨着水井就地坐在旁边的土阶上,直接撩起衣服给娃喂奶,丝毫不顾旁边还站着两个大男人。

周舸侧身避开目光,兰珍珍见他这样还笑他假斯文。

“你们男人不就爱看女人奶子吗?哦。对,只喜欢看年轻小姑娘的。”

程图南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展开,反过来盖在兰珍珍肩上,刚好挡住她的胸部和吸奶的孩子。她想维护兰珍珍那早就荡然无存的尊严,但嘴上只说,“风大,别呛着孩子。”

兰珍珍笑了一声,“你是他姐姐还是妹妹来着?”

“我是姐姐。”

“哦。”兰珍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难怪。该杀!换做我也会杀了他。我当初就是太幼稚……”

看样子兰珍珍真的知道程江雀杀人的原因。

“你知道是为什么?”程图南很激动,反而兰珍珍平静下来,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反问她,“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对你们姐妹俩做的事……”

“……”程图南一下子被定住了,不好的回忆犹如深夜里的海水铺天盖地朝她涌来。躲在木板门缝后的那双眼,淫荡的笑容,还有躺在她粉色皱巴巴床单上糜烂的姿态。

她忍不住冲到一边开始生理性干呕。

周舸忙跟过去,想要拍拍她的背,想到不喜欢,又缩回了手,不敢触碰她。“你怎么了?”

兰珍珍抱着孩子走过来,“看来他不是吹牛。连自己的姊妹都可以下手,这种人真是人渣中的人渣。”

周舸大概猜到什么,程图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妹妹不住在我们家,你说的那个理由不成立。”

兰珍珍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看到QQ聊天记录,他跟他那帮兄弟吹牛。说什么外头的还不如身边的好下手,仔细看你们两姐妹长得不比那些外面卖的差。你妹妹是不是胆子很小?他跟人说,只是随便吓了几句,就不敢动了。特别好上手。”

这恶臭的话确实很像程辉的语气,兰珍珍说起来时还在咯咯笑,“没想到这世界上被他骗到的笨蛋居然不止我一个。”

有些人自己淋过雨,就不想别人再淋雨。比如程图南。还有些人自己淋的雨,希望所有人都陪她淋一遍,比如兰珍珍。

“程辉说程家所有东西都是他的,包括你们两姐妹。你爸妈都默认这事,对吧?”

程图南在兰珍珍不怀好意的笑容里感到通体生寒,父母知道程辉猥亵她们的事?难道是他们默许程辉这么做的?她不敢深想。

程图南再也忍不住,大步离开此地。

兰珍珍在她后面大喊:“你妹妹做得好!你们程家的人都该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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