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开裆裤到披寿衣的60年,他临终攥我手:下辈子还做老伴
发布时间:2025-07-23 23:49 浏览量:30
消毒水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我攥着柱子的手,他的指甲盖儿泛着青灰。喉咙里的呼噜声像老家漏风的破风箱,可他偏要撑着说话:"春燕,等我走了......"
"说啥胡话!"我使劲儿捏他手背,眼眶发酸,"大夫都说下周能转普通病房,你再熬几天。"
柱子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核桃壳。粗糙的指腹蹭过我鬓角——常年拉锯子磨出的茧子,还是那么硌人:"我骗你干啥?上个月在老槐树下,瞅见王婶家石榴树,突然就想起咱俩偷桃那会儿......"
我鼻头一酸。三十年前的事儿,他倒比我记得还清楚。
那会儿我俩都住在纺织厂家属院,他爹是木匠,我娘是裁缝。开裆裤都是我娘用边角料缝的,蓝的灰的花的,他穿我的我穿他的,被院里老太太追着骂"小没脸的"。最乐呵是夏天,他蹲墙根儿啃冰棒,我蹲旁边舔包装纸。有回他把最后半根橘子味冰棒塞我嘴里,自己舔棍儿,我问他不馋?他说:"看你吃,比我自己吃还甜。"
后来我娘给我织了件红毛衣,袖口开线,柱子他爹用木工胶粘了块小木片当补丁。那件毛衣我穿了三年,洗得发白都舍不得扔。再后来我俩上职高,他学木工我学裁缝,下了班就蹲厂门口啃烤红薯。他说等攒够钱,要在院子里给我打张带镜子的红漆衣柜,这样我试衣服他能看得见。
"春燕,记不记得结婚那天?"柱子的声音轻得像片云,"你说不要彩礼不要房,只要我把那衣柜打完。"
咋能不记得?1998年冬天,我们租了间十平米的小平房,柱子在墙角支起木工台,闷头打了三个月衣柜。最后一天他手被电锯划了道口子,血滴在红漆上像朵小红花。我给他包扎时,他说:"等老了,我坐衣柜前打小板凳,你翻旧衣裳,咱俩唠嗑。"
日子慢慢好起来,我们盘了裁缝铺,柱子在隔壁开木工坊。那红漆衣柜一直搁在里屋,装着结婚时的红盖头,女儿满月的小棉袄,还有他每年晒的桂花糖——他总说"自家晒的,比街上卖的甜"。
变故来得太突然。去年秋天柱子总喊腰疼,我当是老毛病,让他贴膏药。直到那天他蹲木工台前突然栽倒,后脑勺磕在工具箱上,血把地板都染红了。
检查结果是肝癌晚期,转移了。
"别治了。"他躺在病床上攥着我手直抖,"春燕,我这把老骨头,花那钱干啥?"
我抬手扇了他一巴掌,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你当我是纸糊的?咱俩从穿开裆裤玩到穿寿衣,你倒先认怂?"
他不说话了,只是更紧地攥着我的手。我知道他怕拖累我,可他不知道,我怕的不是花钱——是没了他的日子:早上没人留热豆浆,晚上没人留廊灯,连衣柜最上层的桂花糖,都没人记得晒。
化疗期间又出了岔子。那天我去病房,见护工阿姨抹眼泪。她说柱子趁她不注意,把枕头垫在身后,说"别浪费氧气"。我冲进去时,他正盯着窗户上的麻雀笑,见我进来,慌慌张张把枕头底下的东西往被子里塞。
是张存折,十二万块。他说:"这是这些年攒的,本来想等你六十岁,给你打套红漆家具......"
我扑在他怀里哭,他拍着我后背,像哄小时候摔疼的我:"春燕,我走了,你别总闷在裁缝铺。清明去老槐树下坐会儿,我托梦给你......"
现在他快不行了,我凑近听他最后一句话:"来世......还当你老伴。"
我拼命点头,喉咙像塞了团棉花。他的手慢慢凉了,我摸着他腕子上的红绳——结婚时在庙里求的,说能拴住一辈子。
护士来收仪器,我坐在床边摩挲他的手。衣柜还在老地方,里面有他的木工尺,我的红盖头,还有半罐没吃完的桂花糖。
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过,我突然想起,他走前一天还念叨:"等天儿暖了,咱去老槐树下晒晒太阳,我给你打个小马扎......"
现在天儿真暖了,老槐树抽了新芽。我摸着空荡荡的衣柜,忽然想问:来世要是再遇见,我还能一眼认出他吗?他还能记得,当年那个偷桃时摔破膝盖,哭着往他怀里钻的小丫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