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的那些事（3）美姐塞我裤兜里两个煮鸡蛋

午夜已过，美姐看样子是困了，可我没有睡意。

一来父亲酗酒，心里难受，牵挂母亲和姐姐。

二来和美姐住一起，虽然不懂少男少女的情怀，可也是有些朦朦胧胧的想法，反正是睡不着。

美姐说：小保啊！什么也别想了，快睡吧，明天还要干农活，没人替你。

我刚刚上了床，隔了美姐一点距离，一会她就好像睡着了，可我是瞧不着，眼溜滑打转，睡意全无。

突然听到美姐家的大门拍的啪啪响，我惊慌的说：美姐，俺父亲来找俺了？

美姐也吓懵了，她比我大三岁，确实遇事慌张的轻一些，她听了听，说：不一定是你父亲，他不会敲俺家的门，你待着别动，俺去看看。

她穿上长裤长褂，整理了一下，开门出去了，我不放心的，跟在身后，她转身一摆走，意思让我回屋。

美姐到了门口，问道：谁啊？干嘛敲门。

是俺，你害怕了吗？小保他父亲嗷嗷的，俺不放心的，你快上俺家睡觉吧。

美姐一看是大哥汉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你快回去吧，大哥，俺不怕呢？

汉文知道三妹很倔，也只好回去了。

美姐回来说：哎呀！今晚上过的，一波一波要命啊！快睡觉吧，天塌下来也不管了。

美姐重新上床，看着我发呆，喊道：小保啊！你发什么呆呢？快上来睡觉。

我上了床，贴在床沿上，一会就迷糊了。

早上，母亲摊了煎饼，熬了一大锅地瓜秧菜，黑乎乎的，放了很少的豆面，很难吃，我盛了一碗，放在大杏树下的石磨上，咬一口煎饼，纯地瓜面的，噎的俺直伸脖子，赶紧去水瓮里盛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五姐说：小保，你不用吃饭了，光喝水就饱了。

我白了她一眼，不想说话，心里有些郁闷，煎饼攥手里不想吃，跑到咸菜瓮里捞了一个萝卜咸菜，清水冲了冲，咬了一口就着煎饼和地瓜秧菜吃着。

父亲酗酒折腾一夜，早上醒了酒，没那么浑了，但脸上依然没有笑容，瞪着我说：今天往西坪麦子地里送粪，赶紧送完了好耕地种麦子。

谁也没有答应的，我们都为昨晚的事还生气，父亲没趣的走了，临走还没忘了瞪俺一眼。

吃完饭俺去推了车子，五姐扛了铁锨去和去装车，粪是土杂肥，猪圈里攒的，虽然晒干了，但是很重，比土重的多，我和五姐一人一把铁锨往小推车里装，我不敢装满，怕推不好歪了，再说从家里往外走是很大的下陡坡，因为房子建在山根上，肯定是个下坡，五姐有些瞧不起俺，说：不装满车子，这么远的路值当吗？

那个时候不是很懂事，我十四岁，五姐十七岁，我白了她一眼说：多了俺推不了，刚歪，你有能，你把车推满就是。

五姐气的朝俺翻着她本来就白眼珠多的眼看俺，也不稀说话。

我推起车子，很重，感觉得有三四百斤。

因为是下坡，我得勾住刹车，刹车是两块前面带有鞋底他木板，夹住车轱辘，用来降速刹车。

可是俺家车子上的刹车根本不好用，用力勾用刹车绳也根本就刹不住，三四百斤重的车子拽着我往前拖，我只好用力的往后拽，尽量不让脚步快了，好歹下了陡坡，吓的我心咚咚的跳，还没回过神来，美姐从南胡同出来，快步走到俺跟前，不知什么是东西塞进了我的裤兜里。

她说：下坡一定要慢，快了你就留不住步，撞墙上危险了，给你塞裤兜里两个鸡蛋，你干这力气活吃不饱怎么行。

我心里一阵的激动，骗她说：俺吃饱了，都怪撑的上了。

这时俺五姐跟了上来，美姐朝她一笑回家了。

五姐幼稚的问我：三妮和你说什么了，看着往你裤兜里塞东西了。

我有些烦，你也太没素质了，打听我的私事，五姐文化还没我高，她只读到了五年级，但是她也没觉得委屈，好像一切都是应该这样的，她也挨父亲的揍最多，她很笨，脑子笨，干活也笨，就是有些力气，因为俺姐弟俩挨着，所以在一起干活最多，我说她：五姐，俺说你不是一回两回了，虽然你没文化，但是不要露出文盲的言行，你管人家叫三妮干嘛？人家没名还是没姓。

五姐白了俺一眼委屈他说：你和她近还是和俺近，你和她一个娘还是一个爹，你嫌俺叫她三妮，她不也喊俺五妮嘛，还喊俺小五妮。

她说完往俺裤兜里一摸，说：哎呀，怪不得向着她，原来是给你煮的鸡蛋，让她娘看见一准揍她，活该。

我气的不稀说话，闷着头推车往外走，从村子到庄稼地里都是下坡，推车一点也不累，眼看就出去村了，过了东西大公路，再往东南走三百米就至俺家的麦子地了。

俺停下车子，五姐解下拉绳，准备往地里送，别看这小小的三四百斤，在平路和下坡都好办，要是上坡那就累死个人喽，五姐得用拉绳搭在肩上用力的往前拖，特别是到了庄稼地里，因为土很软，不像路那么硬，车子进了庄稼地，根本就推不动，一步也难走。

我们好不容易进了地里，在合适的位置把粪倒出来，累的俺和五姐气都喘不动了，坐在松软的土地上，看着静静流敞的沂河。

五姐突然问道：小保，过了沂河还有多远就能到沂水城。

我眨巴了一下眼，心想，你没去过沂水，俺就去了一回还是才八岁，只觉得好远好远，俺记得只要是平路，父亲就推着小车，让俺坐车上，上坡俺就下来给他拉车，反正是很远远的。

她看了看俺又说，沂水城好玩吗？

我为了馋她，其实我自己也忘了去过的县城什么样，我为了炫耀，说：沂水太好了，地处是楼，汽车，商店。

五姐呆呆的坐那里说：小保，你说我还有去沂水的机会吗？

我感慨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