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带孕女回家那刻,我默默整理女儿的行李

发布时间:2025-07-09 01:18  浏览量:35

衣柜门吱呀一声,我从最底层摸出蓝布包袱,百灵的棉裤叠得方方正正,边角都磨出了毛边。今冬头场雪正飘着,我对着玻璃哈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这是百灵教我的,她说这样雪就不冷了。

"秀芬,你收拾啥呢?"陈建国的声音从厨房飘来,带着不寻常的发颤。我手一抖,棉裤"啪"地掉在地上,压在底下的全家福露了出来:三岁的百灵骑在建国脖子上,父女俩张着嘴笑成一团,我站在旁边,围裙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豆浆渍。

"百灵的棉裤该换厚的了。"我弯腰去捡,指甲盖磕在地板缝里,生疼。建国的拖鞋声近了,带着股熟悉的酱油味——他今早去菜市场进黄豆,往常这时候该在揉面才对,可今天揉面盆搁在灶台边,纹丝没动。

"秀芬,"他蹲下来帮我捡裤子,手直打哆嗦,"小慧...怀孕了。"

棉裤又掉回地上。小慧是建国战友的媳妇,去年过年还来店里喝过豆浆,说丈夫在工地修桥,总给她带糖炒栗子。那时候她说话细声细气,见了我就喊"秀芬姐",肚子还扁扁的。

"所以要接她回家?"我指甲掐进掌心,"就像现在这样,她的红围巾搭在椅背上,飘着雪花膏味?"

建国没接话。窗外的雪越下越密,打在防盗网上沙沙响。百灵昨天还趴在窗台看雪,说要堆个戴围巾的雪人,像爸爸那样——可爸爸的围巾正搭在沙发上,小慧的红围巾却占了百灵常坐的椅子。

"她男人上个月没了,走的时候攥着我手说'哥,帮我看着她'。"建国伸手碰我胳膊,"去年我摔断腿那三个月,是他每天来搬煤球,手冻得通红......"

"那我呢?"我甩开他的手,声音突然发颤,"你摔断腿时,是谁凌晨三点起来磨豆浆?是谁背着发烧的百灵跑医院?是谁把你吐脏的床单洗得发白?"

建国张了张嘴,厨房飘来的焦糊味钻进鼻腔,像极了我们刚结婚那年。他第一次炸油条没掌握火候,我俩蹲在灶台边啃焦黑的面疙瘩,他还笑着说"这叫焦香酥,以后准能成招牌"。

"百灵在奶奶家。"我摸出兜里的钥匙,是娘家单元楼的,"我给她收拾了换洗衣物,还有她最爱的布熊。"

"你要带她走?"建国猛地抬头,椅子被撞得哐当响。

"不然呢?"我抓起蓝布包袱,"总不能让百灵看着别人喊她爸。"

"小慧的孩子不是我的!"建国突然拔高声音,从裤兜摸出张磨毛的纸,"这是她男人的诊断书,去年十月查出来的肺癌晚期。他怕拖累小慧一直瞒着,上个月才走......"

我接过纸,手直抖。诊断书上的日期刺得眼睛生疼——那时候他总说"工地活多",来店里帮忙搬煤球时咳得直捂嘴,我还笑他"比咱们还忙"。

"他走前说,让小慧把孩子生下来,说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点热乎气。"建国声音哑了,"小慧没地方去......我不能不管。"

我望着楼下那辆破三轮,车斗里堆着棉被和锅碗——原来她不是来串门的,是来安家的。

"这房子是咱俩的,百灵的房间我早收拾好了,小慧住次卧......"

"够了!"我打断他,"百灵昨天问我,'妈妈,为什么爸爸总对着手机笑?'她说看见那个阿姨摸爸爸的手......"

建国的手停在半空。昨晚起夜时,我确实看见他在客厅抽烟,手机屏幕亮着:"哥,我今天吐得厉害。""明早给你带小米粥。"

"百灵发烧那晚,你说要给小慧送退烧药;我生日那天,你说要陪小慧产检......"我抓着包袱往门口走,"我带百灵回娘家,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们。"

门砰地关上时,听见建国喊"百灵的布熊忘拿了",可我没回头。楼道声控灯次第亮起,照见鞋上的泥——今早给百灵系鞋带时蹭的,她非闹着要穿新棉鞋看雪。

娘家楼道墙皮掉了块,露出底下的红砖。妈系着蓝布围裙来开门,围裙上沾着面粉:"哎呦我的闺女,这是咋了?"

我扑进她怀里,眼泪把围裙洇湿了一片。妈拍着我后背,像小时候我摔跤时那样:"慢慢说,慢慢说。"

"建国带小慧回家了,小慧怀孕了......"

妈愣了愣,叹口气:"你爸走那年,我也想过带你来改嫁。可后来明白,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我抬头看她,眼角的皱纹里沾着面粉,像落了层薄雪。窗外的雪还在下,可我突然不那么冷了。

半夜给百灵盖被子,她翻了个身,布熊掉在地上。我捡起来,发现熊耳朵上的补丁——是建国去年冬天缝的,他说"咱闺女的玩具,得金贵着"。

手机亮了,是建国的消息:"百灵的布熊在茶几上,我给套了新棉套。"

我盯着屏幕,眼泪又掉下来。妈端着热牛奶进来:"你们从摆摊到现在,吃了多少苦?他要是真能扛住,你咋就不能信他一回?"

布熊的新棉套针脚歪歪扭扭,是建国的手艺。他从前总说"我这大老粗,缝个扣子都费劲",现在倒能把棉套缝得齐整。

窗外雪停了,月亮照得雪地亮堂堂的。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冬天,租的小平房漏风,建国把我裹在他军大衣里:"等攒够钱,咱买带暖气的房子。"后来真买了,可暖气再热,也暖不化心里的冰。

手机又震,是建国的语音:"秀芬,小慧说明天搬去宾馆。我就是......看她一个人可怜。"

我删掉语音,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百灵翻了个身,小声喊"妈妈",我轻轻拍她后背:"妈妈在呢。"

妈去厨房热牛奶,嘀咕声飘过来:"这日子啊,就像熬豆浆,火大了糊,火小了生,得慢慢调。"

天亮时我给建国发消息:"晚上带百灵回来吃饭吧,煮了她爱吃的红烧肉。"

他秒回了个"好"。望着窗外的雪,突然有点恍惚——这雪到底是冬天的,还是春天的前兆?

你们说,我这算心软了吗?可有些事,不是心软不心软,是得给彼此留口气,不是吗?